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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4章 第 5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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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4章 第 54 章

屋內不好說事, 容楚嵐大步進屋,管家苦著臉跟在後面。

揮退其他下人,容楚嵐徹底冷了臉:“說清楚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她都已經入鏡了, 拿一條命在拼。皇上為何還要堂兄去關州?

還是說, 僅她一條命, 不足以換容家上下?

管家不敢隱瞞,跪下磕個頭,將事情都交代了。

其實也沒什麽好交代的, 容楚嵐離家後沒多久。宮裏就來了人,老夫人帶著幾個小輩還在,一齊出來接旨。宣旨太監道陛下昨夜賞月思及容將軍在邊關辛苦,特地賞賜。

老夫人心裏松了口氣,待一眾人跪謝畢, 禦賜之物流水一般呈上來後,宣旨太監就拿出了第二份聖旨,封容楚毅為正六品昭信校尉及關州同知,暫無品級, 即刻赴關州任職。

聽得那句任關州同知, 容楚嵐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
昭信校尉是武官官職,同知為知州副職, 本該正五品往上,現在壓了些。既賜文職又封武官位,無品級, 陛下反而是在保他們。

否則一個容家出了兩位將軍, 又出一位同知,京中有些人該坐不穩了。

只是, 這旨意到底還是來得突然。叫人捉摸不透。

容楚嵐不敢去想其它可能,問:“陛下聖旨中可還說了別的?”

管家跪伏在地,不敢擡頭:“沒有。”

容楚嵐緩緩平靜了下來:“我知道了,雷霆雨露俱是天恩,身為臣子,自當為陛下分憂。”

“張伯,這些時日閉門謝客,有帖子只記下,不必上門。還有,管好容家上下,有敢多說一句閑話的,立刻發賣了去。”

父親和大伯去邊關後,容家由大堂嫂當家,上頭老夫人坐鎮。但誰也不敢忽視了這位容家大小姐。

管家張伯立刻肅容回道:“是。”

容楚嵐:“起來吧,我去看看大堂兄。”

容楚毅的院子裏更亂些,容楚嵐去的時候,他和妻子都避出來了,見堂妹過來,容楚毅臉上有些尷尬。

容楚嵐把兩人都拉遠了些,直接說:“堂兄,我已聽張伯說了,你去了那邊,未必是什麽壞事,且放寬心。”

她搭手在堂嫂向氏手背上。大侄兒去讀書了,還未下學。向氏肚子裏還懷著一個,容楚嵐道:“我會照顧好嫂子的。”

容楚毅深深地嘆口氣:“你放心,我都曉得。”

他沈默了好一會兒,讓向氏先退開幾步,才低聲說了一句:“上個月,我爹那邊送來的家書,比以往晚了半月。”

後者猛地瞪大眼,胸口起伏一下,很快冷靜下來:“沒有準確消息別胡說,你且安心去,這裏一切有我。”

她的心因為這句話狂跳起來。

容楚毅把話說出去就像卸掉了一塊大石頭,笑了下:“麻煩小妹了。”

容楚嵐沈默地應一聲。

從京城到關州少說兩個月路程,容楚毅不能耽誤,第三日就走了。容楚嵐攙著向氏的手站在門口,和老夫人一起送別。

容楚毅給老夫人磕了一個響頭,起身打馬走了。

向氏一聲都不吭,默默哭成了淚人。

闔府悲怮,問起時還要說一聲涕謝陛下恩澤。

容楚嵐只覺得心頭有一團火在燒,燒得她無法安寧。

……

莊子上,姜遺光正兢兢業業被閆大娘“毒打”。

閆大娘驚喜地發現自己找到了個好苗子,學什麽都飛快,不怕痛,天生大力,臉上繃得住,不會叫人輕易看出在想什麽,就不會被發現弱點。

閆大娘手裏的竹節已換成了木劍,虛晃一招要擊在姜遺光心口,待他閃身躲開要奪劍時,那只手卻松開木劍並鬼魅似的移到了對方脖頸,一把掐住。

姜遺光便動彈不得了。

閆大娘松開他,彎腰撿起木劍。

姜遺光揉了揉脖子,問:“比鬥中,還可以丟了武器麽?”

閆大娘隨意給劍拍拍灰,笑道:“小善多,別那麽死板。”

“真正你死我活的情況下,只要能打倒敵人,用劍刺死還是用手掐死,又有什麽區別?”閆大娘嗤笑,“江湖上不少人歪心思多著呢,自己滿肚子壞水,偏又要定各種看上去光明正大的規則,什麽武器有靈是武者夥伴,什麽丟了武器就是投降,我呸。”

“記住,劍就只是一把劍,刀就只是一把刀,是趁手的殺人器具。可以為了方便用器具,也可以為了方便丟了它。你要是高興,拿它殺豬都可以。”

姜遺光漆黑的眼睛註視著那把劍,轉而看向閆大娘,慢吞吞道:“我記住了。”

閆大娘更覺高興:“好小子,不錯不錯。”

“你今天的功課滿了,回去記得上藥。”

姜遺光順從點頭,他想到了什麽,問:“我可以去柳平城嗎?”

閆大娘知道他的事:“你去柳平城做什麽?別忘了,你現在的身份。”

姜遺光垂下眼簾,讓自己看上去露出一點難過的模樣,說:“之前清明沒能回去,我想回柳平城祭拜我祖父和老師。”

他臉上又有傷,這樣看上去實在很可憐。閆大娘曾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,見姜遺光做出這副模樣,一顆心軟了一半,想了想:“回去也不是不行,你裝扮一下,不要被人發現。”

姜遺光立刻笑起來:“多謝大娘子。”

閆大娘也笑了,一拍他肩:“去吧去吧,算給你放三日假,早些回來。”

姜遺光同閆大娘告別,回到自己的小院。

他的院落同岑筠等人的小院都在一套宅子裏,共用一個大正堂。姜遺光回去時,其他幾人正好都在,捧了書在討論什麽。

見姜遺光回來,騰山笑著招呼他:“善多,又是去習武了?”

被厲鬼追逐時,跑得快些總是更好的,即便跑不過鬼,也要跑過其他人。岑筠等人也都時常去演武場強健體魄,只是到底比不過姜遺光。

姜遺光露出微笑,同他們打過招呼,就要回房去。

岑筠卻叫住他:“善多,我和幾位仁兄正開了個小文會,你等會兒可有空,一道來?”

姜遺光搖搖頭:“我不會。”

岑筠訝然一笑:“並不難,只是互相論道罷了。”

姜遺光直白道:“我的確不會,琴棋書畫,吟詩作對,我一樣都沒有學過。”

岑筠不懷好意,其他幾人也是,他沒必要和這幾人糾纏。

任槐打圓場:“善多還要回去換藥呢,練了一天也累了,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
岑筠強笑:“是我思慮不周,善多先回去吧,得空了再聊。”

姜遺光微微躬身:“告辭。”

說罷,毫不猶豫走了。

岑筠抱怨:“你們看他那傲慢的樣兒吧,真以為到了鏡中,那個淩燭就會救他?”

騰山沒說什麽,任槐裝沒聽見,曾綬低聲:“岑兄,慎言。”

岑筠也是氣上心頭才口不擇言,聞言一拍自己臉:“瞧我這張嘴,胡說什麽。我以茶代酒,自罰三杯。”

他端起茶盞,正要往口裏送,眉頭猛地擰起,手一松,茶杯摔落下去。

淡淡金光閃爍,岑筠消失在了原地。

“岑兄!”

……

姜遺光出來用晚膳時,發現桌上少了個人。

任槐告訴他,岑筠今日下午入鏡了。

說到這兒,其他人皆面有戚戚然。任槐也沒忍住,深深嘆口氣。

也不知岑兄能不能平安回來。

這一回,又是怎樣的死劫?

饒是平日看不慣他的言行,任槐也不希望他就這麽死了。

他在心底長籲短嘆,末了,卻看見姜遺光坐在一旁,整個人和平日沒什麽兩樣,面色依舊平淡,看不出有一絲擔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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